沈康看了看床单又抬头看了看我,那张脸也在一瞬间碎了好几次,最后也不知他心里经历了什么交战,终于平静下来,又递过来一叠纸说:“我也是第一次,要说混蛋,咱俩彼此彼此。”
    “靠!”
    我愤恨地下床想去洗澡,可刚要动一下腿都觉得浑身跟散了架一样,尤其底下还火辣辣疼呢,我不由地低头去摸伤口:“会不会感染了呢?”
    他伸过双手一把捞过我,抱起来就往浴室走。
    “喂,你个变态!不会还想来个鸳鸯浴吧,能不能让我缓缓?”
    我叽里呱啦叫着,他也不说话,只扶我站在浴缸里,走到另一边摘下龙头花洒试水温,然后走过来说:“你看看水热不热,我帮你洗……”
    “洗什么?”
    水已经喷到我腿上,我躲了躲,又不躲了,热水浇灌,我感觉温暖极了,低头看他用花洒着力淋浴我的下身,逐渐聚焦私处,更觉好玩。
    洗屁股这件事,除了我本人,目前也就只有沈康经手了,我本能抬起手去挡,他拨开我的手,手掌抚过来,在温水里轻柔揉搓穴口,拭去油滑粘液,顺着大腿内侧缓缓下移,看着有点色情。
    但他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,认真得像他在电脑前写代码似的。
    “还疼吗?”洗毕,他关掉龙头拿毛巾来帮我擦,手指在我私处轻轻按揉,我笑了:“你当是撞墙了揉揉就不疼了?”
    他皱眉:“那还要怎么样?要我再吸一吸?”
    “呸,你别想跟我来第二次,我跟你完了。”
    我跳下浴缸,劈着叉走回去。
    然而,还不到八小时,我就啪啪被打脸了,第二次比第一次时间还长,我们在床上换了几个姿势,从前到后,从坐到卧,他在我身上越来越能熟练地送腰抽插,我也越来越学着在爱欲里享受快慰。
    必须承认,沈康确实是有学霸属性的,悟性极高反应还快,舔弄哪里,顶到什么位置,进入的速度和频率……好像试几下,观察下我的反应,他好像就知道怎样才能让我更舒服。更惊人的是他的体力,总能在我还没睡熟的时候又折腾起来,用了几个套子也不见他疲软,我都要开始怀疑他那玩意儿是什么材料做的了。
    最后我们光溜溜地搂在一起睡,就像昨晚一样,像是恋爱了也像是一对默契的炮友。
    家里的电话是下午打来的,先是阿姆激动地告诉我阿姐和陆绍礼回来了,接着阿爸接过电话说二人已经在香港完婚,最后才是阿姐在听筒里说话,她的声音熟悉又有点疲倦,措辞客气,解释说这次是回家省亲,问我过几天能不能回去,我说我尽量,但马上要期末考试了,我也要复习。
    隔了半晌,她似乎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才问我:“你是不是生我气了?”
    “为什么这么说?”
    “因为我答应去看你的……还想请你来港玩几天……”
    我笑了:“不用了,我知道你在香港忙着跟陆家打交道,也不要急着把大陆的穷亲戚晾出来给人看,我也不是那么得体,见了明星都要叫的,去了倒是给你丢人。”
    她打断我:“你不要这么说,再怎么说,我们是亲姐妹,互相照顾是应该的。”
    我仍笑着,不知该如何接应,只能闲来一句问:“你也要照顾好自己,怀着孕,不要太辛苦。”
    阿姐在电话那头忽然顿了顿,接着轻声叹了口气,压低声音说:“孩子掉了,我没保住,所以我拖到现在才回来……”
    “啊,怎么搞的?!”
    “人心叵测,难免恶意难防。”
    我听罢,犹如五雷轰顶,一些从未想过的事情闪进脑中,虽不知阿姐在香港经历了什么,但却迅速感受到了那个富商家族的凶险环境,姐夫陆绍礼本就身份不明,地位不稳,又携了怀孕的阿姐从大陆去港投奔,不管老爷子如何欢喜做祖,也总有他人视为眼中钉,尤其那边社会人情又不懂,听人说正房抬抬的儿子还有黑社会背景,阿姐和姐夫难免羊入虎口,陷入家族争斗。
    现在想想,阿姐平日里在朋友圈虽秀了不少新生活,但想必也都是强颜欢笑,打肿脸来充胖子。
    “阿姐……”我反而不知该怎么安慰,姐妹连心,哪怕我们同父异母,骨血也是相通的,我开始怀疑她这次回来就不会再回香港了。
    “你一定来,我现在就想见见你。”
    挂了电话,我抱膝而泣,把坐在对面码代码的沈康吓了一跳,我没说,他也没问,只是起身走过来把我紧紧抱住。
    农历腊月十八,宜远行,宜嫁娶。
    沈康陪着我坐火车再转长途汽车回到了西塘堡,没有冬天的岛就像以往一样,万物如春,我在熟悉的渔排河堤旁见到了阿姐和陆绍礼。
    他们正手挽着手在树下散步,我从后面大声招呼,他们才一齐回头。
    我张臂奔过去搂住了他们两个,莽撞冒失地抢头看他们,都差点忘了后头还有个提着我行李的家伙。
    “阿姐!姐夫!”
    陆绍礼瘦了黑了,但模样一点没变,平头,黑西服,黑睛炯炯,正儿八经。
    阿姐变化却大,美还是美,白也是白,只是从头到脚的气质全不同了,她穿一件中袖褶皱的红底波点连衣裙,正好勒腰束胸,把她的人勾出型,又往上拔了,举手投足处处是健美律动的线条,她头发也长了,随意束在脑后,耳朵边还夹着一朵小白菊,大概是姐夫给她戴上去的,她都忘了,一撩头发,白朵落在她肩膀。
    她笑得高级又优雅,酒窝半涡,是我从来没见过的一种笑法。
    我正发愣,她朝我身后点头微笑:“辛苦你了啊,阿康!白夕白这人,一直欺负你吧!”
    沈康的热息吹在我耳边,他也难得展出一个露齿笑:“阿姐,陆哥!”
    我在旁纠正:“你得叫姐夫。”
    “哦对,姐夫。”
    沈康主动伸手,陆绍礼微微一惊,也立即同他握了握,似乎认真地瞧了瞧他。
    二人像是搞商务会谈,我和阿姐噗地就都笑了:“几天不见,这俩都客气上了!”
    “阿康是上班养成的习惯。”我朝陆绍礼笑,他也一直看着我,乌亮的眼睛和从前一样,在阳光的斜晖里,我觉得头有点晕,心脏轰隆脱节。
    阿姐轻拧我笑:“哎呀,两个人这么好了嘛,你都替他解释上了!”
    “哈,是啊,”我调开目光,也岔开话题:“阿姐,你们这次回来是打算待到过年吧?”
    “是啊,我们打算过完年再走。”
    “还回香港?”
    “不回去了,我们去广州投靠你。”
    “哈哈是吗?”我以为阿姐在开玩笑,但看她并没有跟我笑,这才意识到她是确有这个计划,我激动起来连叫:“真的?真的?”
    “是真的,是你姐夫想着去广州做点买卖,正好他在香港那边有货源,他打算拓展内地市场……”我听阿姐这么说,不由地回头看走在我们后面的两个男人。
    陆绍礼和沈康也一直在谈这事,很快就又聊起社会上的事情,虽话语不多,但我看得出二人有很多共同见解,说着说着就笑起来,彼此不停地说,理解,理解。
    我看陆绍礼从黑西裤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上了,顺便给沈康也递了一根,沈康也很自然地接过,两个男人就驻足路边,一边欣赏风景一边笼在霞光烟雾中,从远处看,二人近乎齐肩,伫立云雾,正傲睨芸芸众生。
    “啊,姐夫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?”
    阿姐懒怠地瞥了一眼说:“明明是他一直努力戒也戒不掉的事!倒是带坏了沈康。”
    “沈康也偶尔抽的,不过大多是半夜写代码的时候……”
    “半夜?看来你经常和他半夜待在一起。”阿姐实在会听重点,一下子就把我抓了个现行,我挤了挤笑容:“呵呵,偶尔一两次。”
    “做过了?”她单刀直入小声问,我瞒不过,只好点点头。
    “所以,感觉怎么样?”她盯着我的脸看,我倒难为情了。
    “跟我还害羞?”
    “不,不是,只是不知道怎么形容。”
    “好还是不好?”
    我没回答,阿姐就笑了:“肯定是好的,你都请他一起跟你回家了,我看他也愿意听你摆布,你和他还挺配的。”
    “是吗?你觉得我们配?”
    “当然了,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觉得你们很相配。”阿姐笑着拉我往前多走了几步,这样我们就彻底摆脱掉了男人们。
    我以为她要跟我讲陆绍礼的坏话,可是没有,她只断断续续讲了点她流产的事,果然不出我所料,家族内斗和排挤消耗了阿姐太多元气,一开始说是让她学管账,还要她为家族集团多出力,结果是好处没捞到,出了问题全算在阿姐身上,又动不动被一帮马仔盯梢恐吓,这胎自然保不住了,关键时候,老爷子又生了一场大病,精神也恍惚,每天稀里糊涂的,大权就落在了正房手里,陆绍礼只拿了点补偿费,后又因为阿姐小产的事,陆绍礼跟那些兄弟姐妹都闹翻了,于是二人决定还是回内地自己创业。
    “幸好老爷子在清醒的时候给了他一点本金,他也在香港认识了几个不错的朋友肯帮忙,这才不至于人财两空!但我也想了,我也要帮他,生意经不懂,但管账本算是学会了,这次回来,我还想问阿爸筹点钱,就当是借的,打欠条,到期连本带息还给阿爸……”
    “那,阿姐,你后悔嫁给陆绍礼吗?”
    我理解阿姐当初选择陆绍礼是因为在有限的选项里,他是阿姐男朋友名单里最有前途的一个,可现在看来,如果二人要跑到广州白手起家,连套房产没有反倒要借钱度日,那么实在算不上混得好,可是谁又能预料在短短半年的时间里,人的命运可以发生这么多转折呢哎!
    “我为什么会后悔?我们现在还年轻,不正是打拼的时候?你姐夫头脑好,有人脉,会经商,还不怕吃苦,我一点也不担心。”
    阿姐忽地绽露唇角酒窝,目中生出一种激赏,投在远远的背后,我有种感觉,她在借陆绍礼这条船,打算让自己也扬帆起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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